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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在嘶吼的汽笛声中不情愿的醒来。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窗台上笼中那只孤单的云雀,心里突然袭来一阵悲凉和罪恶感。我错了吗?
漱洗时看到镜内有点陌生的自己,竟有一种被尘世遗弃的感觉。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
其实我也只不过是想摆脱寂寞,我也感谢上天让我遇见你。拨开荆棘丛,我发现了惨叫的你,你受伤了。朋友就是遇见。我坚信这并不是偶然,即便是偶然我也不回放弃你。因为自捧起你娇弱的身躯是,你已不是一只云雀了。你就是我的朋友、我的亲人、我的爱人、我的...
我为你治愈了伤痛,你也能重新振翅飞翔。但我却害怕,害怕失去你。笼,便成了你的新家。于我,我是很开心的。只因每天都能听到你的叫声,虽然有点凄凉。可你总是望着窗外的那片天,于是窗台归你了。为何我能拯救你的生命,却赢不得你的心?
傍晚时分,天空飞过一群云雀。你显得分外激动,在笼中风狂的叫着,上窜下跳。看着你哀求的眼神,我心痛了。或许,我是错了!我闭着双眼不舍的打开了笼门,你头也不回的飞走了,只留给我一声甜美的鸣叫。
突然之间感到释怀,也有所觉悟:原来,要想解脱自己,首先得让别人得到解脱。
这一小段文字里,并不是要介绍某一位艺术家的艺术,只碎片的要介绍他的“态度”。─—就是我从古往今来许多艺术家之中,特别的佩服赞叹的。
英国名优彭尼士(J· H Baines)作名优菲尔波士(SamuelPhelps)的传略说:“他作了剧人四十三年,没有谈话,没有访事的谒见,没有自述的短文,没有赠外人的相片,没有参与过外人的一切宴会。只有帷幕揭开的时候,他才极忠勇的,勇往直前为群众工作。
“一八七六年菲尔波士,他自己在考登(alderm an Cotton)府尹府中,剧界欢迎会演说,‘我四十三年为公众服务,做一个演剧人;有一桩事很可使诸位感兴趣的,就是这个,是我实实在在,是我生平初次对着观众说的第一句话,因为任何一著作家,关于我私下的谈话,是向来没有记载过的。’
“因为演剧家的生活本是有些神秘,如果我们私下常以本来面目,和外界交接,则登台演剧,定要减少许多感动观众的力量,我亟要改变我那广交游的脾气。”
神秘的生活,又岂止演剧家?─—
菲尔波士所以使人崇拜的,就是他在感情生活的背后,却把持着一种冷的理性。他深沉,他镇定,他不自炫,他一面静听着无数众的赞扬,一面悄悄的为他的艺术奋斗。
他自度前途无量,他自知和外界的交接,是徒乱人意的,是要使自己的艺术退步的,是要减少感动观众的力量的。他只在帐幕揭开的时候,以神秘庄严的面目,和无数人交接,下台以后却渺渺难寻的去度他自己荒村游钓的生活。
他保持着这幻秘冷静的态度,─—保持了四十三年。
只有这幻秘冷静的态度,可以常常促进他的艺术,可以永远维持他艺术的动人的力量,因为他不像别的剧人,抛掷自己到观众里去,受无谓的赞扬,自隳他求进步的热诚,呈露了本来面目,使人多几番印象,习而生厌。
菲尔波士岂止深沉?岂止镇定?他具有绝等的聪明,所以见识高人一等,眼光远人一些。
雏形的艺术家呵!你们愿意有极深的造诣么?你们愿意有极大的贡献么?请看这位大艺术家菲尔波士的“态度”!
神秘的生活,又岂止演剧家?─—
十,六,一九二一
(本篇最初发表于《晨报副镌》1921年10月19日。)
时间是最好的打磨器,却永远也磨灭不掉儿时陈封的记忆。打开脑门匣子,一幕幕仿佛发生在昨天的故事如捅动的蜂巢飞涌而出。我看到的不是蜂那细细的脚和抖动的翅膀,而是沾满毒液的舌尖,凝留在发髻之间的忏悔与懊恼。
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坠。岁月不容遮拦地逃走。苦尽甘来,苦去了,甘来了,苦的脚迹依旧深深的,抹不掉。
我滑过苦的脚迹,穿越三十多年的时光,悲壮的故事历历在目。儿时去人家包火、借米、借盐乃家常便饭。
记得有一次去借米,借主是邻居家的第八位女儿,名叫八八,比我大四岁。由于小时候一场高烧未及时医治,落下了小儿麻痹症左半部的手脚有点痂,走起路来很是让人担心。因为腿脚的残疾,使她的性格有些霸道与怪癖;但她绝对是我儿时要好的玩伴。这一点毋庸置疑。尽管我俩隔三差五地闹别扭,可谁也离不了谁。原因很简单:她不能出门,而我又幼稚的小。6岁的我举着一个脸盆朝她家的饭桌上一搁道:上你家借米来了。她口齿模糊不清地回答:借借米,我家的米也不多了。我朝她摆摆手,用商量的眼神凝望着她,意思是看她家能不能匀一点给我家。她马上明白了我的矫情,便大声呼喊她母亲:嗯妈,小鬼要要借米!从内屋里传也一个忙碌的声音:你借她呀。我听着很豪迈,内心暗藏着一份惊喜,可接下来的一幕让我感受到一个债主的不公与裁判的无赖。
她颤威威地走到一只盛有半筐米的箩筐面前,艰难地俯下身子,单手向量斗里装米,然后将手掌扁成菜刀状,在量斗上削了又削,此时的量斗已经失去了自主权,成为毫无意义的评证人。最后,她还用手在量斗里掏了两个坑,量米的仪式才算告一段落。从量米的仪式,我触抚到了债主的卑微与矮小,一股被羞辱的风肆虐而扑。为了重振量斗的士气,我端着不足量的米,压住心中的怒火,平静地说:以后照这个量还,行卜?她低头无语。也许是我那句湿漉漉的话泡着了刚才在她内心深处滋生出来的小,我察觉有一丝红色的闪电从她脸颊划过。
我把借来的米连走带歇地端回了家,然后将刚才所受的委屈向母亲发泄。责怪母亲事先没有准备好米,非得等到米吃完了,再向别人家去借,弄得自己跟乞丐似的。母亲据理力争地说:人家缓了咱家燃眉之急,理应存感恩戴德之心,多还点有何尝不可?我恼羞成怒地说:要是整个社会都像她那样不遵守规章制度,还不乱作一团?我认为是母亲的糯弱。
与母亲争吵完,我气呼呼甩门正要出去,却撞见八八手拿一个大篾斗,步履蹒跚朝我家走来。我用嘲讽的语气说:你是不是要把刚借咱家的米要回去呀?不,不,我我母亲刚刚才骂了我一顿,她说说能帮帮人,且帮人。我是来还米米的。她慌乱地解释着。自以为长了志气的我,却被迎面泡灭小的她撞翻在地。米在她的篾斗里颠簸得厉害,差点儿飞了出去。
我努力地将两位母亲的话牵扯到一起,就像牵着家与家,家与社会,社会与社会之间的纽带一样。这次的借米,不是八八的霸道,也不是母亲的糯弱,而是我与八八的一次成长故事。
高三:薏米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