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尤三姐
女子在贾府并无尊严可谈任人践踏,而尤三姐却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痛斥贾珍
在贾府这么一个肮脏混乱的地方,容不得尤三姐这样的女子留着一丝一毫的尊严。她们必须是玩偶,任其摆布;她们必须是微尘,任其践踏。那些无耻的男人竟要求三姐也和二姐一样,做贾珍的地下情人!
尤三姐不是尤二姐,当她明白躲闪和忍受都无法逃开他们的魔爪时,她终于爆发了。像火山喷发,像长堤决口,所有隐忍的屈辱,积郁的不满喷泄而出,唇舌似剑,刺破了他们衣冠禽兽的堂皇外衣;厉言如鞭,抽打着他们无耻肮脏的糜烂灵魂。整个贾府,有谁敢这样痛斥贾珍贾琏?尤三姐为了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和骨气,毫不留情地将他们骂得体无完肤,这一幕是何等地大快人心!
置之死地而后生,撕破脸后,尤三姐反而变得无惧无畏起来。可是,这样的生活令她无望,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于是,她对陷住她的泥潭----贾府及贾家的男人愤恨起来。她要报复。
尤三姐利用自己令男人垂涎的美貌报复令自己屈辱的人
一个没有社会地位的弱女子,报复的工具只能是她最原始的资本了。尤三姐是个美人,堪与钗、黛相比。但她又不似钗、黛美得抽象,她美得生动、明艳,贾珍“所见过的上下贵*若干女子”“皆未有此绰约风流者”。正是她的倾城美貌带给了她屈辱的生活,她以此来报复那些垂涎她的男人。
那些混惯风月场的老手被她摆弄得多么狼狈,“弟兄两个竟全然无一点能为,别说调情斗口齿,竟连一句响亮话都没了”,“欲近不敢,欲远不舍”,尤三姐的手段令人拍手叫绝。
“那三姐儿天天挑拣穿吃,打了银的,又要金的;有了珠子,又要宝石;吃着肥鹅,又宰肥鸭;或不趁心,连桌一推;衣裳不如意,不论绫缎新整,便用剪子铰碎,撕一条,骂一句。”尤三姐就这样折腾得贾珍等不得消停。可是,金银珠宝买不来生活的希望,肥鹅肥鸭填不满心底的空洞,绫罗绸缎掩不住身上的污迹。她的痛苦,不止是来自于最底层生活空间的压迫,更深的创痛来自于她对自己的谴责。她可以不在乎别人的侧目,却逃不开自己对自己的审判。这种放浪形骸的生活并不是她自己想要的,仇恨是一柄双刃剑,割伤了别人,也刺痛了自己。如花的年纪,却失去了对未来的憧憬。在她轻狂豪爽的背后,藏了多少辛酸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