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复
两千年版《浮生六记》管贻萼实为管贻葄
2000年8月出版的《浮生六记》,江苏古籍出版社版。其中有一个叫管贻萼的清代阳湖人引起了我的兴趣。查阅资料,却发现这个名字有误,应为管贻葄,这个葄字比较生僻,当为当年家族中排辈份得来。
管贻葄分题沈三白处士《浮生六记》,每记各一,这是前两首:
刘樊仙侣世原稀,瞥眼风花又各飞。
赢得红闺传好句,秋深人瘦菊花肥。
烟霞化月费平章,转觉闲来事事忙。
不以红尘易清福,未妨泉石竟膏肓。
“管贻萼”流传到现在已经是“积习难改”
可见,这位管贻葄是个挺风雅的人物。根据黄健民先生搜集到的资料,管贻葄为管干贞孙,嘉庆十八年举人,河南固始县知县,工诗词,著有《湘面斋词草》、《裁物象斋诗钞》等。
其实,早在1980年代,俞平伯老先生,就是当年把这本书标点出版的著名学者,已经在报刊上载文指出过这个错误了。但是“管贻萼”这个错误的名字,却随着许多出版社不求甚解式的出版态度,一直流传至今,世面上只见到《浮生六记》中总是“管贻萼”的名字,而管贻葄的名字,反而不见于书载,很是可惜。比如我手上的这本江苏古籍版的《浮生六记》,明明已经是新世纪的版本了,却还是“管贻萼”,可谓“积习难改”。
著名作家、藏书家黄裳先生与俞平伯交往甚多,1981年,俞曾给黄书信一封,谈到管贻萼这个名字的确是问题。信中这样写道:“书未发,展诵尊藏《裁物象斋诗钞》,有题《浮生六记》诗,集岗署名‘阳湖管贻蕤树变’。按《六记》旧本、今刊俱作‘贻萼’,或字误,或更名未可知,而‘蕤’字决不误。得校正此一字,不啻百朋,亦快事也。以闻,平又及。”
由于出版旧籍并不涉及稿费、版权等等,所以出版社翻印古籍获利颇多。笔者所见,近三十年来,人民文学,湖南文艺,广陵书社,北京出版社,上海古籍出版社,安徽人民出版社,岳麓书社等等国内知名出版社出版的《浮生六记》中,把“管贻萼”改成“管贻葄”的很少很少,似乎也正说明了当下的治学和出版态度。
沈复与妻子陈芸两小无猜,感情甚是深厚
陈芸是沈复的表姐,长沈复十月,二人幼即无猜,芸生而聪慧,刺绣之余渐通吟咏,沈复眷其才思隽秀,缔姻。及长,花烛之夕,比肩调笑,恍同密友重逢。自此耳鬓厮磨,亲如形影,常寓雅谑于谈文论诗间。二人琴瑟和鸣二十三年,年愈久情愈密,家庭之内,同行同坐,初犹避人,久则不以为意。
沈复曾于七夕镌“愿生生世世为夫妇”图章二方,沈复执朱文,陈芸执白文,以作往来书信之用。二人又曾请人绘月下老人图,常常焚香拜祷,以求来生仍结姻缘。陈芸于珠宝不甚爱惜,于破书残画反极珍视。芸尝着沈复衣冠与夫一同出游,知音相得。后芸失欢于公婆,夫妻几度受逐于家庭,二人痴情一往,略无怨尤,患难之间感情益深,然芸终因血疾频发不止,魂归一旦。因贫困,芸至死不肯就医,弥留时惟心心念念缘结来生。芸虽亡,而沈复对她的深情却无止境。沈复与陈芸的事迹在沈复的自传《浮生六记》中有详细的记述。
沈复夫妇二人率真任情的个性作风与封建礼法相冲突
沈复夫妇为家庭所不容,固然还有家族内部财产争夺以及小人拨弄是非、蓄意陷害等因素,但最本质的原因还是他们夫妇二人率真任情的个性作风与封建礼法相冲突。以家长和传统的眼光来看,沈复就是一个“不思习上”的败家子,而陈芸则是助纣为虐的坏媳妇。尽管因此遭遇种种变故,但沈复始终不曾因自己的品行而忏悔,他自信与陈芸相亲相爱是夫妻应有之义,自信个人才性无可指责,所以他敢于敞开胸怀,坦然相陈。他或许算不上伟男子,却绝对是一位奇男子。